第六十三章 总决赛前
冰层上弹坑，粉碎的王座，以及…巨大尸体。 “哈——哈——” 拼命地呼吸着氧气，明轩双手开始颤抖起来。 “吾…发生了什么？”明轩开始询问自己，从短路般的脑袋里搜刮出记忆的残余。 画面如闪电般一纵即逝。 原来千钧一发之际，自己召唤出了地狱三头犬，将其作为替死鬼，抵挡下了那足以致命的攻击。 “明轩…你…你这混蛋——”地狱三头犬口中发出了沉闷的声音，一滴硕大的泪珠自它眼中滑落。 随后，生命体征彻底消失，地狱三头犬死亡。 “啊……吾，做了什么啊，吾竟然…竟然……” 明轩一只手颤抖着捂住了脸。 “吾竟然如此天才，这份智慧，真是连吾自己都感到陶醉……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 病痨猴一般的笑声开始回响在整座冰霜大地。 笑声当中混杂进了男人的脚步声。待到笑声彻底收束，**着上半身的青年也来到了明轩面前。 “脑袋是坏掉了么。” 闻言，明轩徐徐抬头望向了戚烨的脸。 “咯――” 脑中一阵剧痛，仿佛整颗头颅被锯开了一般。 空缺的记忆徐徐复苏。 那个灵技，究竟是怎么回事―― 太它妈的恐怖了！！ 打出生起，这已是明轩第二次对什么东西感到恐惧的了。而且非常不巧的是，两次都是对同一个人。 七十八斩，尽管是连续的高速斩击，却始终不是一次性爆发掉的威力，只要存在攻击间隔，威力必定会有所分散。尽管如此，修罗百炼的威力还是将明轩彻底吓住了。 一瞬间。就在第七十八斩落下的一瞬间，在他将地狱三头犬召唤来的一瞬间，前七十七斩制造的气压，消失不见了。 与此同时，在他恢复呼吸、感到全身轻松的时候，地狱三头犬，却像是灌气过多的气球一般，整个爆掉了。 明轩很快便将该灵技的本质解析明了。 直接造成的斩击伤，不过是修罗百炼这项灵技的表象，是伪装。 它的本质，其实是通过连续的高速斩击，制造出强气压将对手压制无法动弹，并将对手周遭的空气加热。伴随着空气的逐步升温，被施术者也会渐次窒息。 前七十七斩的作用就是如此了。最后，第七十八斩，这终极一斩的作用，便是将前七十七斩制造的高温与气压，一口气全部释放出来。 积压已久的高热与气压在一瞬间爆发，足以令一切活物窒息。 修罗百炼的实质，就是利用高热与气压断绝对手呼吸的，杀人流剑击。 “明轩，还记得我说的么，总决赛的时候做最后清算。虽然提前了，但，做好觉悟吧。” 仿佛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将明轩惊醒过来。 明轩要将牙咬碎一般用力合上嘴。手指在冰层上抓出深深的印痕，随后鲜血将之染色。 “呵呵…”明轩冷笑着，试图强撑身体站立起来，他道：“戚烨，吾承认你的强大，吾承认你的强大远超于吾。和你战斗果然是一件美妙而毛骨悚然的事。尽管托你的福，吾落得现在这副模样，但可别搞错了，吾，还没有输！” 并未承受第七十八斩的气压爆破，明轩勉强还能够站起来。然而，长时间陷入缺氧状态的他，即便还站得起来，也已是强弩之末。 “你确实是一位强大而孤傲的对手，在这方面，我们两个倒是有些许相似之处。这样的你，值得戚烨予以至高的敬意。” 伴随着话语的终结，戚烨将神能注入修罗剑中。猩红的剑身上，开始有黑红的火焰燃烧起来。 剑锋，黑光闪烁。 “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剑么，能死在它的威能下，吾也算是当代第一人了，嘎哈哈哈哈哈！” 明轩勉强凝聚出一颗邪之法球。 戚烨端起修罗剑，直指明轩面门。 “来吧，戚烨！！”明轩大笑着掷出法球。 不出意料，修罗剑如划破面粉皮般轻而易举的切开了邪之法球。 燃烧着黑红火焰的剑锋在瞳孔中不断放大。 “吾，就要死了。可…好不甘心呐。” 剑将rou体刺穿的声音。鲜血喷洒，四溅在冰层表面。 没有痛楚感，没有死亡的恐惧感。 伴随着内心强烈疑惑的涌现，明轩睁开了双眼。 然后，双眼一点点瞪大起来。 熟悉万分，可靠万分的背影。正如孩提时代一般。 然而此刻，那人的胸膛，已被剑刺穿。 “……佑？” 难以置信自己的声音竟会颤抖得厉害。 为什么会颤抖？属下为主上赴死分明理所当然。 理所当然啊。 ―― “轩少爷，他们又欺负你了？” “呜…呜，堂哥！” “诶，别哭啊，您可是邪神族未来的少主，未来能够称霸世界的人，怎么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哭鼻子。” “好，我不哭了，堂哥…” “都说了别叫属下堂哥了，您是未来的少主…” “好啦好啦，叫你佑行了吧。佑，那既然你都说我会是未来少主了，那我这个少主的命令你听不听？” “在所不辞。” “好，我命令你，永世都不可以背叛我，永世都要保护好我。” “属下遵命。不过相应的，少主，属下希望有朝一日少主也能拥有保护自己的力量。我们来做个约定吧，属下立誓永远守护少主，直到灵魂毁灭也绝不背叛；少主也要不断成长，成为足以支配世界的霸主。约定了的事，一定要做到哦。” “嗯，交给我…哦不，就交给吾吧！” 孩提时代的童言童语在此刻将脑海充满。明轩双目呆滞的接住了明佑仰倒的尸体。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明轩失心疯般的笑了起来。 “笑得出来么。”戚烨冷冷地说道。 “不，你误会了，戚烨，吾并不是因为佑的死亡而笑，更不是因为要被你杀死而疯癫。吾是在为你的死相的凄惨而狂喜。 “戚烨，不要以为击倒吾，你的前路便会畅通无阻。正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所接触到的世界，不过是冰山一角。等你真正了解到世界的残酷，一定会懊悔自己怎么没有早些去死。 “而吾将成为你这副表情的见证者。戚烨，吾将要活下去，永远失去佑的苟活下去。等你下了地狱，那副懊悔，那副绝望痛苦的表情，一定是令人愉悦万分的，吾期待着！” 话音未落，明轩已动手摧毁了腰间的玉牌。碧绿的光芒将他，以及明佑的尸体笼罩起来。 “再见了，戚烨！” 碧绿光团已然成型。 戚烨迅猛出剑，欲赶在传送走明轩之前刺穿他的脑袋。 噗一声血液飞溅。 “哈哈哈哈哈哈哈！！” 碧绿光团彻底消失在了原地。 “砍偏了，只废掉一只眼球…” 戚烨徐徐放下修罗剑。 “我当然明白，从一开始，结局就注定了…” 雷电隐去，天空将黑暗驱逐。飓风也敛去狂躁，只余下阵阵煦风。 然后，裁判的沙哑嗓音响起： “半决赛第二场，圣亚托代表团对邪神族，圣亚托代表团胜。于半决赛中胜出的两支队伍，于后日进行天骄大会总决赛冠军的角逐！” ※※※※※※※※ 比赛一结束，于半决赛两场比赛胜出的修罗族队与圣亚托代表团众人，由裁判带回到空岛进行战备与休整，以迎接后日的总决赛。 白天，众人皆一言不发，不论是两队彼此之间的友好交流，还是仅自家队伍的战略商讨，都像是封禁了一般不被众人接纳。 大家开始各自的冥想、恢复、突破，心无杂念，坚定不移。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深夜。 头枕手掌，戚烨静静地躺在蓝蔷薇丛旁的草地上，时而闭上眼感受晚风的轻吟，时而欣赏难能欣赏到的月景。 “是雪儿吗？” 闻言，悄悄藏在黑暗中的林雪儿便到戚烨身边坐了下来。 “阿戚你根本是明知故问嘛。”林雪儿小嘴一鼓。 “只是想多叫叫雪儿。”戚烨坐了起来。 “…撩得猝不及防啊，我亲爱的阿戚。”林雪儿笑嘻嘻地说道。 戚烨沉默了。甚至连一声应付的“嗯”都没有回答。 见他神色有异，林雪儿想要问他缘故，却感到时机不对，于是岔开话题道：“今晚的月色，真美呢。” 还是没有动静。 尴尬的林雪儿正为寻找话题而焦头烂额，戚烨却转过来捧住了她的脸颊。 四目相对，林雪儿可以清楚的从眼前人的瞳眸中，瞧见那份春风般柔和的爱意。 “再美的月色，也始终不及雪儿的万分之一啊。”戚烨轻声道。 林雪儿却轻轻将他的手移开，说道：“阿戚，你果然，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吧，是太紧张了？” “说出来雪儿可能不信，现在的我，一点压力都没有。” “你这样说，那问题肯定就大了。”林雪儿揉了揉眉心，说道。 “我说的是实话。分明后日总决赛便要开始，现在在我心中，却是一丝的紧张压力都找不到了。即便是明日，后日，纵使是临场，我想我都不会产生一丝一毫的紧张感。”戚烨道。 “那你和我讲明白，你觉得没有紧张感，对于你来说是好是坏？”林雪儿逼供般的问道。 “…利大于弊。” “呼，那就好。看你这么有信心，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够获胜了。”林雪儿微笑道：“嗳，阿戚，等大会一结束，你打算做什么？” “…还没有考虑清楚。雪儿呢？” “我？我的话，怎样都可以哦，只要是和阿戚在一起，任何旅途都会是非常愉快的，毕竟，今后也会一直在一起！”林雪儿笑道。 “当然。”戚烨将目光重新投回天幕中央的那一轮皎月，“今后也会一直在一起。” 二人依偎着坐在草地上，十指相缠，仰望着同一片星空，同一轮明月。然后，一颗流星，在不经意间划过天空。 “啊，真狡猾，快许愿快许愿！” 林雪儿闭上眼睛，合掌开始许愿。 瞧过她认真许愿的侧脸，戚烨垂下眼睑。 “当然会一直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