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夜色
弯弯的月牙出现在天际，繁星在天空中静静闪烁。 细碎的月光洒在教堂的庭院中，映在了夏佐和凯瑟琳的脸上。 “今天我去拜访了巴恩和艾米丽。” “巴恩？就是你上次提到的铁狼骑士团团长么。” “对。” 凯瑟琳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似乎有淡淡的花香，这是公教部人员在索菲亚庭院所种植的花草，香味沁人心脾。 朦胧的夜色下，夏佐看着轻纱似的月光照着少女美丽的脸庞，伸手轻轻把手放在她的腰上。 凯瑟琳身体一僵，旋即重又放松，眼睫毛微微颤动。 两人坐在庭院中，沉默了一会。 “已经联系好了？” 夏佐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嗯。” “什么时候去？” “一个月后出发。” 凯瑟琳转过脸庞，明亮的眼睛直视着夏佐，通透而明亮，如同一泓清泉。 夏佐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不敢和凯瑟琳对视。 “没事，我已经和雷米迪亚主教联系过了，通过他的帮忙，可以让我以教团援助的身份加入帝国军。” “所以其实我是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度的，而且加入的是铁狼骑士团，这个骑士团比起其他帝国军的名声来好很多……” 凯瑟琳捂住了夏佐的嘴唇，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抱住了他。 一阵淡淡的香味传来，似乎是向日葵的香气。 不知道是从凯瑟琳身上传来的，还是从庭院中传来的。 片刻，凯瑟琳松开手，抬起了头。 “五年前我就不想你加入异端审判所，现在也一样不想你加入帝国军。” “其实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些，上次我说的名声之类的不过是借口，我只是不想你走的越来越远。” 夏佐没有说话。 清冷月光静静洒在凯瑟琳的身上，仿佛一朵夜晚盛放的百合。 凯瑟琳停顿了一会，夏佐看着她的眼睛，似乎闪烁着一丝泪光。 “从小到大，我都觉得你仿佛不属于这里。”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压抑着自己，似乎一直藏着心事。” “虽然比起别人来，你对我的态度更好。但是我知道，你始终是把自己孤立起来，没有人走进你的内心深处。” 夏佐垂下了脸，掩住了目光中的眼神。 “凯瑟琳……” “你掩饰的很好，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我是和你朝夕相处长大的。” 凯瑟琳看着他垂下脸的额头，没有理他，自顾自的说道。 “小时候你就一直是副孤僻的样子，很少和人说话。” “我比你大，还和你来自同一个地方，所以一直把你当做弟弟，而你也一直把我叫做jiejie。”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想让你叫我jiejie，想让你直接称呼我凯瑟琳。” 她的声音出现一丝哽咽。 夜色渐浓，天空中的星辰愈发闪亮。 万籁俱静，一阵凉风袭来，吹动青草，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凯瑟琳拢了拢被吹起的发丝。 “刚被救进教团时，你就被判定为天生精神强大。 “四岁时自我觉醒了圣光之力，还领悟了治愈技能。” “连主教部的大人们都说你的天赋很好，甚至被誉为可能媲美当年的圣者。” “罗什巴赫家族的欧贝斯，格拉西亚家族的歌兰蒂斯，贝纳家族的泰达，他们都把你当做同辈。” “他们是教团的名门，圣者的后代，而我只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平民孤儿。” “那时候我很怕你离我而去，但是你对我的态度却越来越好。” 凯瑟琳说到这，怀念的笑了一下，露出一丝小小的得意。 “当时很多女孩都非常羡慕我，因为你对别人虽然态度也不错，但只是客气。” “但唯独对我，和面对别人时的态度不一样。” “五年前你的实力越来越强，申请进入了异端审判所，跟随他们外出执行任务。” 凯瑟琳说到这，语气稍微顿了顿。 “我当时没有勇气问你，但后来也听别人说过。你加入异端审判所的原因，是因为你一直对将我们救回来的两位圣职者之死耿耿于怀。” “随着你加入异端审判所的时间越来越长，那些我们的同龄人也渐渐和你生分了起来。” “他们劝过我，说异端审判所不是什么好地方，让我不要离你太近。” “可是就算这样，每次你出去时，我仍然会很想念你！” “后来我发现你每次回来都会去公教部，看孩子们玩耍。” “于是十六岁时，教团问我想去哪个分部，我主动申请了留在公教部，这样我还能经常看到你。” 夏佐听着她的话，心绪复杂。 繁星忽明忽灭，夜空愈发深邃。 与此同时，凯瑟琳继续说了下去。 “一年一年过去，你每次外出执行任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周围的人都在说你的实力越来越高。” “那时候我就知道，你的脚步不会局限于教团内。” “我却只是教团里一个普普通通的修女，从小在这里长大，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也不知道。” “这次你回来之后成为了一名圣骑士，我就猜到这天已经来了。” “然而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凯瑟琳顿了顿，夏佐抬起脸看着她，心里涌出一股想说什么的冲动，但又压了回去。 他伸出手，为凯瑟琳紧了紧衣服。 她的眼中有充盈的泪光，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滑落。 但凯瑟琳却只是微微一笑，试图掩藏双眸中闪烁的银光。 “对不起，藏了很久的话，一下子可能说的有点多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不论你做什么决定，无论我想与不想，我都会支持你。” “我只想永远陪在你旁边。” “因为你是我们村子里，唯一剩下的亲人了。” 夏佐默然无语。 双手把她抱进怀里，胸膛传来一阵湿润。 “我喜欢她么？” “似乎的确有点喜欢。” “十几年下来，我并没有被发现。是不是谨慎过头了？” “她是我主动让教团看到的羁绊，但是教团没有对我做什么，只是对我的关注比较高。” “然而这羁绊，现在恐怕已经真实存在了。” “我一直想苟到实力无人可及的时候，才放开自己。” “但是就这么一直晾着凯瑟琳么？” “她今天的反应，追根究底，是我没有给她安全感。” “然而原因我却没有办法让她知道。” “……” 凯瑟琳默默待在他怀里，身体一动不动，不想干扰他的思考。 “接受了凯瑟琳，就代表除了我自身之外，又多了一个弱点，值得么？” “……” 夏佐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 “似乎也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我是要成为所谓无情无欲地“强者”，还是保留感情成为一名拥有真实血rou情感的“人”？” “……” 夏佐微微一笑，他已经有了答案。 庭院里，夏佐怀里抱着凯瑟琳。 抬起头，仰望星空。 月色皎洁，群星璀璨。 “你刚刚说错了，我们不是亲人。” 夏佐低下头，伸手抚着凯瑟琳的脸，让她带着斑斑泪痕的眼睛看着自己。 夏佐能够看出来，凯瑟琳眼中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敢置信般的期待与惊喜！ 微微笑了笑，夏佐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不是亲人，而是恋人。” “唔——” 说完后，没等凯瑟琳露出反应，夏佐便俯身吻了过去。 “……” 夜幕下，夏佐搂着凯瑟琳吻在一起，久久没有动静。 月光笼罩在他们身上。 时间，仿佛定格在了这一刻。 …… “夏佐与凯瑟琳的感情进展顺利，成功达成预期目标。” ——《阿拉德历９８９年8月2日宗教裁判所调查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