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在山里过夜
深夜十二点钟过后的白木村已经如熟睡的婴儿般徜徉在香甜的梦里。 连赵新秀家院子里那盏全村瓦数最高的太阳能灯也已经被熄灭。 只有细小的萤火虫于黑幕中闪着光芒，忽明忽暗。 大牛将意识飘出，在附近探看一番，确定自己走出去不会遇到任何人之后，才迈着细碎的步子，蹑手蹑脚的往山里走去。 他本来是可以等天亮之后再去山里，可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进山。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只能选择深夜出发。 好在，路上并没有遇上任何人，也没有被任何人看见。 他一路向西，往大山里的原始森林走去。 或许是因为太兴奋的缘故，大牛根本没有心思欣赏路上的风光。哪怕万千萤火虫漫天飞舞，有如浩瀚苍穹里的繁星般璀璨，他也没有瞧上一眼。 他心里想的，念的，全都是自己的新发现。 大牛不知疲倦的走了一个晚上，直到清晨和煦的阳光从茂密的各种树冠间徐徐洒下，细细缕缕、星星点点、闪闪烁烁，斑驳而光彩，他才猛然惊觉，自己竟然走了一个晚上。 拿出手机一看，已经是早上八点多钟。 大概是因为树冠茂密，而他自己本身又有夜视眼的缘故，如果没有阳光洒下，他可能还不知道天已经亮了。 这个时候，爷爷奶奶应该已经发现自己不在家里。 为了不让二老担心，大牛赶紧给爷爷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焦急的声音，程爷爷问道：“大牛，一大清早的，你去哪里了？早饭都没吃，人就不见了。” 大牛故作轻松的笑了两声，爽朗回道：“昨晚我跟我同学说了咱们家的情况，他愿意借钱给我，可是，今天早上九点钟他就要坐高铁去学校，所以天还没亮我就起床走路出大马路这边等大巴车了。” 程爷爷哦了一声，并不怀疑孙子的话。他问道：“那你现在见到你同学没有？” 大牛嗯了一声，道：“见到了，钱也拿到了，不过，他今天走得太急，他爸交代他的工作他还没做，他让我留在县城帮他把事情做好了再回去。所以，爷爷，我要过几天才回家。” 说完这些话，大牛真是万分佩服自己的应变能力。怕是电视剧的编剧都没有他能编。 听到已经借到钱了，程爷爷很高兴，在电话里不断嘱咐大牛，一定要帮同学把事情做好了再回来。 大牛连连答应，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挂掉电话之后，大牛找了个比较平坦的地方，铺了两个蛇皮袋就躺下去呼呼大睡。 睡梦里，他吃着香喷喷的红烧rou，喝着甜滋滋的野果酒，看着精彩的电视节目，还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可睁开眼睛一看，哪有什么红烧rou野果酒，更别提电视机了，四周只有茂密的林叶跟叽叽喳喳的飞鸟。 大牛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顺便用意识看了下四周的地形。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半山腰，已经错过一条山涧，要到下一条山涧，就得翻过这座山，到达前面那座更高的山，并且走到那座山的另一边才能有水喝。 而距离目的地原始森林，如果不做停歇的话，估计还有十几个小时的路程。 大牛现在是又渴又饿，可他出门的时候走得太着急，忘记带水了。 唉，想他平时做事挺稳重的，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居然掉链子。 活人不能给尿憋死，更不能渴死饿死。 大牛打起精神，把目的地定在前面那座山的山涧里，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这样，大牛已经口干舌燥。 五月的天气本就十分闷热，又加上现在是在山里走动，海拔高，运动量大，整个人都有一种虚脱无力的感觉。 如果这个时候下一场雨，那就好了。即使雨水不能充饥，但是解渴啊。 大牛一边往前走，一边默默祈祷着快点下一场及时雨。 可他不知祈祷了多少遍，老天还是顶着一张蔚蓝如海的大饼脸，在高处嘲弄似的监视着他。 就在大牛准备大骂老天无情无义的时候，前面一处灌木丛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那灌木丛高约两米左右，绿油油的叶子间长满了红彤彤的小果实。 大牛惊喜的叹道：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顿时觉得浑身充满力气，小跑过去，跪坐地上，连啃带抓的把那些红彤彤的小果实一个个一把把吞入肚里。 小红果刚刚进入嘴里，原本干燥的唇舌立即沾满酸甜的果汁，口水也跟着涌了上来。 这些红彤彤的小果实叫蓬蘽（penglei），有少数人会将它误认为‘覆盆子’。 但不管它是叫蓬蘽也好，覆盆子也罢，反正它是能吃的野果。而且，这野果还有补肾益精的功效，据说还能治疗阳*痿和不孕不育呢。 《神农本草经》里记载：主安五脏，益精气，长阴令坚，强志倍力，有子。 大牛当然不懂这些，他只知道，这红彤彤的小野果是他从小吃到大的，能解渴饱腹。 一顿海吃之后，灌木丛里的红果已经被没了踪影，只剩下绿油油的叶子和几个还没成熟的小绿果。 大牛舒爽的长呵一气，抬头看着老天爷，傻笑了两声。 休息了一会儿后又背起背包，继续前进。 走了两三个小时，终于来到山涧旁边。而此时，天黑了，夜凉了。 大牛就从山涧附近找来一些干木柴，又找了几个石头堆在一处组成一个临时灶台。 把树枝放在石头中间点燃，将大米放入铁饭盒里淘洗干净后就置于石灶上煮。 可能是因为海拔高的原因，大米变成白米饭的过程比平时在家煮饭的过程要久。 等米饭熟了之后，大牛就把米饭倒在刚刚摘回来洗干净的野生芭蕉叶上，像包粽子似的包起来，再把来时路上摘的鸡枞菌洗干净撕碎放进铁饭盒里煲汤。 没多久，一道蘑菇清汤冒着腾腾热气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诱人。 大牛用手机把芭蕉叶大米饭跟简易蘑菇汤以及周边的环境录了个小视频发在QQ群里。并在Q群里立马引来了同学们的关注。 王贵令：不是吧，大牛，你这是离家出走还是被赶出家门了？怎么在山里吃饭？ 陶凯：握草，这么6，啥时候带上我，我要去大山里直播。 周和：我只想知道，大晚上的，山里没蛇吗？ 董彦芳：上次咱们县的大世界酒楼有一条四斤多的五步蛇上新闻了，你们看了没有？ 王贵令：我看了，谋导还发了微博呢。 钟珊珊：大牛这是在变相哭穷吗？还去山里煮饭？是想当网红想疯了吧。 梁丽娟：对，我也觉得是。 董彦芳：大牛，怎么不说话呀，发个视频勾引大家，你又潜水，小心挨打哟。 大牛正在狼吞虎咽，哪里顾得上看手机。 他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真香！ 吃饱饭后，大牛看了下周围的环境，为了避免被野猪踩死，他果断睡到了前面的大石头上。 刚一躺下，一道凉意就从石头表面往上拱，好像睡在冰块上似的。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睡在夜晚的山林里。 背靠万物生长的大地，面对繁星点点的夜空，大牛心里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奇妙。 好像他本身就是奇妙大自然里的一株小草，经过重重波折终于重返母亲的怀抱一样。莫名的感动，渴望，还有依恋。